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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隋炀帝,一个来自巍峨高山的寓言故事
文章来源:
时间:2016-09-07
浏览量:3630
一
拜读《二十四史》,观《资治通鉴》,看《中国皇帝全书》之类,很容易使人想起一串串「猴子捞月」的因果故事。
因地不真,果招迂曲。
猴子捞月有失荒唐可笑,但帝王捞月则目不忍睹,尤其是隋炀帝。
然而,每一位皇帝都想成就有道明君的事业,隋炀帝亦不例其外。
公元六百零四年七月十三日高祖隋文帝驾崩于大宝殿,七月二十一日发丧,隋炀帝登基仁寿宫,次年改元,号「大业」。
时年,隋炀帝三十六岁。
隋炀帝即位四个月,就有诏书言:
乾道变化,阴阳所以消息,沿创不同,生灵所以顺叙。若使天意不变,施化何以成四时,人事不易,为政何以厘百姓!《易》不云乎「通其变,使民不倦」;「变则通,通则久。」「有德则可久,有功则可大。」朕又闻之,安安而能迁,民用丕变。是故姬邑两周,如武王之意,殷人五徙,成汤后之业。若不因人顺天,功业见乎变,爱人治国者可不谓欤!(《隋书·炀帝》)
于是, 隋炀帝身怀恢弘治国抱负,努力付诸实践。在驭御华夏十四年时间里,他那一个又一个空前绝后的举措,对后世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等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置身于中国大历史背景下观察隋炀帝。他不同于一般帝王的特色,应该是雄武出众以及在帝国相对平安且优越物质和精神条件下那不平常的政治才能。
即位初始,便开创进士科,从而使科举制度得以完善并成定制,以后历经唐宋元明清止于一九零五年,一直是中央政府选拔干部的主要途径。隋炀帝改制律新,修改《大业律》;兴建学校,恢复乃父一度取消的国子监、太学、四门学和州县学;搜遗书,于洛阳观文殿建构精致书库,其幔帐、书橱及书库门皆能自动关闭,藏书以甲乙丙丁为目,分统经、史、子、集四类,后世藏书四部分类法以此为始……隋炀帝如此整理古书典籍的措施、方法,对中国文化贡献之大也是应该予以肯定的。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条以洛阳为中心,北起涿郡南至余杭的大运河,仅仅费时六年就足以与秦万里长城相争辉。滔滔大运河,一泻两千五百公里,培育起了后世中国千余年的政治格局、经济格局,丰厚了中国文化积淀……这亦是无可否认隋炀帝之功。
表现其争霸天下的雄武之心,历史多有记载。
《资治通鉴·隋纪五》记:公元六百零八年,派常骏为首的官方使团赴东南亚至赤土(今泰国境内),赤土王派使者以三十艘船恭迎,进用金锁链缆常骏坐船,「泛海百余日,入境月余,乃至其都。其王居处器用,穷极华丽,待使者礼亦厚,遣其子那邪迦随骏入贡。」是为中国官方使团首次通「绝域」——赤土。
《隋书·东夷·倭国》记:隋炀帝于六百零八年任命林文郎、斐世清等出使日本,刚至其边境,就有「数百人,设仪仗,鸣鼓角来迎」。行走十日,又有「二百馀骑郊劳」恭候。当时的日本国王为接待大隋使节还新建了宾馆,其隆重情形可以想象。可以说,中国官方使团赴日之先河亦是由隋炀帝而开启。
《资治通鉴·隋纪五》记:公元六百零九年,隋炀帝巡至燕支山,以「中原富有」之计,吸引了二十七国使者同时朝觐,皆「谒于道左」。不凭借任何武力一时间征服西域二十七国,这的确令历代帝王汗颜。
大隋帝国的国际影响力,由此管窥。
《资治通鉴·隋纪五》记:「是时天下凡有郡一百九十,县一千二百五十五,户八百九十万有奇。东西九千三百里,南北万四千八百一十五里。隋氏之盛,极于此矣!」
摘掉帝王冠冕,从「平常人」的角度观焉,隋炀帝杨广可谓才华横溢。
隋炀帝杨广才学颇高,文以「文辞奥博」名闻(唐太宗评语,《资治通鉴·唐纪八》),诗以绮艳美丽、柔曼动人而著称。史学大家黄仁宇先生论言:「隋炀帝杨广,天赋甚高,文笔华美,胸襟抱负不凡,也带有创造性格。这些长处,虽批判他的人也无法否认。」(《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第九○页;黄仁宇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一九九七年北京版)
其文章有《手诏劳杨素》、《劝学诏》、《与释智顗书》等存世;诗有「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等流传(《中国皇帝全书·隋炀帝诗文选》,九州图书出版社一九九七版;下同)。
隋炀帝杨广曾创作过两首《春江花月夜》。
其一云:「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其二曰:「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辉。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两妃。」
此诗直接影响了唐代著名诗人张若虚,因此而创作出了不朽的诗篇——《春江花月夜》,为后世称道:「孤篇横绝,竟为大家。」闻一多先生在《宫体诗的自赎》中美誉:「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公元六百零八年九月,隋炀帝杨广征召天下鹰师,「悉集东京,至者万余人」;公元六百一十年一月,因西域酋长毕集洛阳,诏令于端门大演百戏,「天下奇伎异艺毕集」,「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近两万人,「声闻数十里」,灯火烛光天地,「终月而罢」——元宵节始盛于此(《隋书·炀帝》、《资治通鉴·隋纪五》)。另外,杨广命宇文恺等造能容百人、下装轮轴可以行走的「飞行殿」,以及龙舟、迷楼等等亦皆属千古奇绝。
隋炀帝杨广可谓「才貌双全,文武全才」,有人写诗感慨:「隋炀不幸为天子,安石可怜作相公。若使二人穷到老,一为名士一文雄。」
《隋书·炀帝》称:「上美姿仪,少慧敏。」
的确。
然而,如此的大隋天子隋炀帝却未能寿终正寝,亦非自杀,甚至还算不上是亡命于叛军之手,而是为恩宠「群小」(身边亲近随从)所残害,是民间所谓的那种极端横死。大隋天子隋炀帝横死家中,享年五十。
《资治通鉴·唐纪一》撰有隋炀帝遇害一事,不妨将基本情节「陈列」如下:
宇文化及聚众反叛,隋炀帝被「群小」持刀逼入内殿。
隋炀帝感叹而问:「我有何罪,你们竟然这样对待我?」
叛贼马文举说:「皇上违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则勤于征战,内则奢侈荒淫无度。使得那些年轻力壮者皆亡命于战场,老弱妇幼死了都没人埋;老百姓失业,盗贼蜂起……皇上还专门任用巧言谄媚小人,粉饰太平,拒绝忠言……这怎么能说是无罪呢?」
隋炀帝道:「我实在是有负于天下老百姓的……可是,至于你们……我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至极,你们怎么能够如此对待我?今天的这种事情,是谁带得头?」
叛贼司马德戡说:「天下共恨,何止一人?」
叛贼宇文化及又派封德彝前去历数隋炀帝之罪,却被隋炀帝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隋炀帝问:「你是个读书人,怎么也干这种事情呢?」
平日里以善巧著称的封德彝一句话也没答上来,马上惭愧得涨红脸面退下。
【撰者感言:封德彝可谓是旧社会的老知识分子,其为人处世老谋深算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藏而不漏,虽后来能够寿终正寝,却祸及子孙。封德彝死后千年,九泉之下亦是不得安宁,为历代史家所奚落谴责。那么请问:如果封德彝是当今的知识分子,还能够知耻惭愧而退吗?】
——知耻近乎「退」。
皇帝爱子杨杲才十二岁,可可怜怜地站在父皇身边,吓得「哇哇」大哭不止,却被皇帝的「老朋友」裴虔通举刀砍杀(裴虔通乃隋炀帝当年为晋王时的亲信随从,隋炀帝曾称裴虔通为「故人」),皇子的鲜血竟然溅到了皇帝的衣服上……
叛贼要砍了隋炀帝。
隋炀帝说:「天子之死自有其法,怎么能够用那快刀呢?拿毒酒来!」
叛贼马文举等不允许,指使令狐行达强行把皇帝按在座位上。皇帝长叹一口,无奈之中解下自己的绢巾递给令狐行达,令狐行达就用绢巾把皇帝勒死了。
隋炀帝懂得占卜术,喜欢说吴语。「缢杀」前,「常夜置酒,仰视天文,谓萧后曰:『外间大有人图侬,然侬不失为长城公,卿不失为沈后,且共乐饮耳!』因引满沈醉。又尝引镜自照,顾谓萧后曰:『好头颈,谁当斫之?』后惊问故,帝笑曰:『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隋炀帝亦「自知必及于难」,身边备有毒药,「谓所幸诸姬曰:『若贼至,汝曹当先饮之,然后我饮。』」
《隋书·炀帝》记:「萧后令宫人撤床箦为棺以埋之。化及发后,右御卫将军陈稜奉梓宫于成象殿,葬吴公台下。发敛之始,容貌若生,众咸异之。大唐平江南之后,改葬雷塘。」
如此「文武全才」之杨广,如此大隋天子之隋炀帝,竟然落得了个如此结局。这真真是令人感慨万千,杨柳心伤桃花肠断。
尔后,唐王朝以「当仁不让」为理由,论证其取而代之的合情、合理、合法性质,在「唐吃隋粮」的丰美物质条件和「死无对证」、「成者王侯,败者贼下」等特别良好的精神舆论氛围下,绞尽脑汁杜撰了许许多多关于隋炀帝杨广「亡国昏君」、「独夫暴君」、「残贼天下」、「禽兽」之细节,并且其人其事一直以来遭遇一而再、再而三地过分篡改渲染,又历经近一千四百年滚雪球式的演义,实在是让我们难窥其实,无法看清真正的隋炀帝杨广了。因此,只能权作寓言故事视之。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不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论语·子张》)
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任人涂抹的小姑娘。好像是胡适老先生说过的话。
[NextPage]
二
尽管我们在千余年后,难以看清隋炀帝的本来面目,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猜测得二、三:
其一、毫无谦德,不得用人治国之道。
在执政才能方面,隋炀帝求大好空,舍弃孝亲尊师大根大本,背叛祖宗遗嘱,谁都不放在眼里,自以聪明为是,并且拒绝纳谏。
薛道衡不识时务,曾呈上《高祖文皇帝颂》(歌颂隋炀帝父皇),没想到隋炀帝看后很不高兴,回头就告诉苏威:「薛道衡极力赞美前朝,这是拿《诗·小雅·鱼藻》作讽刺。」马上就想治薛道衡的罪,后来总算还是给找到个小小理由除掉了薛道衡,「天下冤之」。可是,光禄大夫郭衍劝隋炀帝五天视朝一次,并且说:「不必效法高祖,徒然劳苦。」隋炀帝就认为他很忠诚,曰:「唯有郭衍,心与朕同。」隋炀帝曾很坦白地对秘书郎虞世南说:「我性情就是不喜欢别人诤谏。假若地位声望已经显贵,可是还以诤谏求取声名,就更加令人不耐烦了……」(《隋书》卷五十七、《资治通鉴·隋纪六》、《资治通鉴·隋纪五》)
在学问才气方面,隋炀帝「自负才学,每骄天下之士」,曾经对侍臣说:「天下人都认为朕是凭借先帝余业而拥有四海,其实不然。如果让朕和那些士大夫一起参加『公开考选、竞争上岗』的话,朕必是第一名,当为天子!」(《资治通鉴·隋纪六》)
不具谦德,就不可能通达人情世故。不通达人情世故,何以使人?
隋朝时代倭国(日本)尚处原始荒蛮之际,开皇二十年(公元六百年)曾有倭国使者来朝。高祖隋文帝派人问其国风俗,使者说:「国王把天当作哥哥,把太阳当弟弟。天不亮,国王出来听政,跏趺而坐;等到太阳出来,国王就停止处理政务,说:『将政务委托给我弟弟处理吧。』」「高祖曰:『此太无义理。』于是训令改之。王妻号鸡弥,后宫有女六七百人。名太子为利歌弥多弗利。内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德,次小德,次大仁,次小仁,次大义,次小义,次大礼,次小礼,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员无定数。有军尼一百二十人,犹中国牧宰。」(《隋书》卷八十一)
时隔七年,也就是大业三年(公元六百零七年,《资治通鉴》记「大业四年」),倭王「遣使朝贡」。使者曰:「闻西海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兼沙门数十人来学佛法。」其国书有「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等言,隋炀帝就又不高兴了,对鸿胪卿说:「蛮夷书信只要是没礼貌的,就不要再拿给我看了!」(引文出处同上)
一个小小日本,刚刚处于教化启蒙之初,能懂什么礼貌?可是,聪明的隋炀帝却不察其情。
其二、任性随意,毫无自我控制能力。
隋炀帝说话非常随便,不识大体。内史侍郎薛道衡文名冠绝南北,已经死了,而作为堂堂大隋皇帝仍不放过他,觉得很好玩儿,于是讥讽道:「看你还能作『空梁落燕泥』吗?」著作佐郎王胄,文词为天下准则。隋炀帝曾「览而善之」,曰:「气高致远,归之于胄。」有人「屡谮之于帝,帝爱其才而不罪」。但是王胄死后,隋炀帝诵读王胄佳作,就是管不住他那张忘乎所以的大嘴,很有点洋洋自得地说:「『庭草无人随意绿』,你王胄还能作这样的诗句吗?」(《隋书》卷七十六、《资治通鉴·隋纪六》)
或许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起居官」记录在案。你可是皇帝呀,皇帝的言语举止得拿捏着点,钉是钉铆是铆的,金口玉言啊!这哪里像个大隋帝国君王说的话?很像现代化的城郊村长,一下子卖了祖宗坟地,腰间突然硬硬地膨胀起来,就找不到感觉了;或者像一不小心就网上走红,出口「雷语」阵阵之「自由人」。
隋炀帝酷爱游乐,可以说是达到了一种疯狂病态式「游乐癖」程度。隋炀帝好玩、能玩、疯玩而目空一切,就像当今患有深度「网瘾」症一头钻进网吧带有黑社会性质逃学的孩子那样,并且还兴趣爱好广泛,花样翻新层出不穷,肆无忌惮。
——天下都是他家网吧,那里好玩就往那里钻。
《隋书·炀帝》载:隋炀帝大业元年八月(公元六百零五年)就迫不及待离家出走,坐船去江都玩,直到次年四月才回到洛阳家中;大业三年出走榆林,一直玩到突厥少数民族帐篷里;大业四年驾车五原、爬长城、出塞外;大业五年西游,出走河右,到扶风旧宅子还扎了一头,尔后渡黄河,一直马踏张掖,威风八面凛凛,与西域许多外宾共欢乐;大业六年,再逛江都等;大业七年至十年,三次领众出国打架,过瘾高丽,期间穿插跑龙套无算;大业十一年走至北塞,被突厥始毕可汗围困雁门,吓坏了,第二年就躲到江都几乎不敢出门了,与老婆孩子玩得没白没黑,一直玩儿完……
隋炀帝在位十四年,在外逛荡十三年之多,统计在京出勤率还不足一年,其「学习考试成绩」可想而知。
其三、多疑恐惧,自欺欺人,逃避现实。
《资治通鉴·隋纪七》记:
自大业八年后,隋炀帝每晚睡觉就心惊肉跳,叫喊有盗贼,让几个妇人摇动抚摸哄着才能入眠。大业十二年四月,大业殿失火,隋炀帝以为盗匪打进来了,惊慌出逃,一气窜到西苑,一头扎进草堆里,直到火灭才敢回去。
后来叛军四起,隋炀帝就是不喜欢听到该类消息,禀报者因此或丢官或入狱,有甚者连性命也搭上……「内史侍郎虞世基以帝恶闻贼盗」,「不以实闻」……深得隋炀帝欢喜信赖。
难道以隋炀帝的聪明才智而言,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他能不知道吗?究实而言,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是自欺欺人,是恐惧逃避而折腾。犹如现在某些癌症患者,也非常清楚自己患有什么病,却就是不敢承认,不敢直面现实对治。如此如此,果真不害怕也好,要命的是骨子里真真怕得要命,傻乎乎地穷折腾,折腾穷,用不了多久,一命方休。此实乃「恐惧症」患者之大秀。
隋炀帝之所以有诸类致命弱点,与其出身经历有很大关系。隋炀帝出身豪门,从小有皇上、太后等娇惯,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就当上晋王且并州总管(山西省省长),不足二十岁就是行军大元帅……可谓一帆风顺,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挫折教育。
当初,隋炀帝在被册封太子之前,表现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废太子杨勇而立之。时为晋王杨广「好学,善属文」,「朝野属望」。高祖隋文帝到晋王家里,看见乐器琴弦大都断绝,「又有尘埃,若不用者,以为不好声妓,善之」;晋王杨广曾观猎遇雨,侍从送来油衣,命令退回,说:「士卒皆沾湿,我独衣此乎!」(《隋书》卷三)
我们在生活中也司空见惯这样的现象。有的干部在相对一般岗位上还可以,一旦提拔重用到重要岗位,马上就膨胀了起来,很容易出问题。犹如小马子拉辆小车还可以,套上大车就洋相百出,尥蹶子瞪眼,搞不好,最后的结局就是车毁马亡。
此乃德不配位必有奇祸。
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周易·系辞下》)
可见,隋炀帝当初也并没有什么真正能够担当帝王的大德大能,当个「王爷」又有「老爸」等照看着还行,一旦皇帝起来,就很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意思了。
厚德方能载物也。
史家评曰:「负其富强之资,思逞无厌之欲,狭殷、周之制度,尚秦、汉之规摹。恃才矜己,傲狠明德,内怀险躁,外示凝简,盛冠服以饰其奸,除谏官以掩其过。」(《隋书·炀帝》)
虽说如此评价有嫌勉强,但亦非空穴来风,更不是纯粹杜撰。
所以,黄仁宇先生称:「以后他一处逆境,即心灰意懒,逃避现实,所以他的悲剧情结,也有长期积养的前因后果。」又论曰:「隋炀帝虽有想象力,到底不是大思想家,他也不像我们能看到古今中外历史纵深。他最后退居江都一年多,竟想不出一种主意,也可见得他始终没有透彻地了解他自己在历史上的地位。」(《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第九一页、九六页)
隋炀帝能想出什么主意呢?
隋炀帝没有谦虚好学的精神,哪里会学到当皇帝的什么真本事?哪里会想出什么皇帝的什么真主意来呢?一个成功者的表现,往往在于擅长收拾急难险重诸方面之残局,骄傲的隋炀帝自然不得此道。碰到问题,又一味逃避,并且患有「恐惧症」,以「找玩」来麻痹掩饰,得过且过。所以,一遇乱世,隋炀帝平日里那些吹胡子瞪眼狐假虎威的本事就全都鸡飞蛋打了。
——俗话说,这就叫不顶打。
就像有些人只能生活在顺境里,不能活在逆境中;有些人则反之,生活一饱暖就会出问题。亦如
有些人得意不忘形而失意忘形,有些人却失意不忘形而得意忘形,有些人是得意失意都忘形。
隋炀帝属于得意失意皆忘形者。
何况隋炀帝还像只剁了尾巴的猴子,屁股坐不住龙椅子,一点定力都没有呢?
[NextPage]
三
总之,隋炀帝丧身亡国失天下,究其悲剧根本原因乃性格上的严重缺陷,即内外具失谦虚这一道德之柄,不得修身治国之道,「骄矜自用」之故也。
——无有谦虚,也就失去了学习真本事的根本前提。不得学习之道,何以修身?身不修,又如何自我约束?所以,放任自流在所难免。
——无有谦虚,也就失去了容人根本。不容人,何以有识人之明、任人之道?识人任人不当,国何以得治?所以,专任奸佞、饰非拒谏在所难免。
不谦虚也许暂时能成点事,但不究竟。沙上建筑,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贞观二年某一天(公元六百二十八年),唐太宗问:「朕观《隋炀帝集》,文辞奥博,亦知是尧舜而非桀纣,然行事何其反也?」魏征对曰:「人君虽圣哲,犹当虚己以受人,故智者献其谋,勇者竭其力。炀帝恃其俊才,骄矜自用,故口诵尧舜之言而身为桀纣之行,曾不自知以至覆亡也。」(《资治通鉴·唐纪八》)
魏征评价可谓正确,但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谦,德之柄也。」(《周易·系辞下》)
当年周公旦曾告诫伯禽:「《易》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其国家,小足以守其身:谦之谓也。」(《韩诗外传》卷三)
《周易·谦卦》亦言:「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尽管隋炀帝谙熟《周易》、《春秋》等经典,可见也大都是些口头卖弄文章,派不上用场,丧身、亡国、失天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弟子规》云:「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论语·泰伯》)
诚哉,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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